注定有一些民營航空公司熬不過這輪經濟寒冬。近日,東星航空有限公司(East Star Airlines Co., Ltd., 簡稱“東星航空”)繼奧凱航空有限公司(Okay Airways Company Limited,簡稱“奧凱航空”)之后再次遭遇停飛的待遇,更有六家國外債主聯(lián)合逼宮意欲讓東星航空進入破產程序,F(xiàn)在,東星航空簽下中國國際航空股份有限公司(Air China Limited,簡稱“國航”)的城下之盟似乎是最后的一條生路。
在一個體制性桎梏無法完全釋放的前提下,民營航空的境遇是否折射出中國民營經濟的出路與未來?
然而,東星航空的事情還不明了,四川的鷹聯(lián)航空有限公司(United Eagle Airlines Co., Ltd.,簡稱“鷹聯(lián)航空”)已經率先告別民營。據(jù)報道,在獲得四川航空集團公司(下稱川航)新的注資后,鷹聯(lián)航空有限公司的注冊資本提高到了3億元。同時,川航在鷹聯(lián)的占股比例也由原來的20%相應上升為絕對控股76%。這意味著曾為中國首家獲批的民營航空公司的鷹聯(lián)自此徹底去民營化了。
去年,奧凱航空停飛事件之時,筆者即在《上海商報》發(fā)表文章,認為奧凱停飛事件實質是替國內民營航空業(yè)拉開了兼并重組的大幕限制。現(xiàn)在,東星航空與鷹聯(lián)航空發(fā)生的事情說明,這一出大戲正在進入高潮。
民營資本進入航空市場一直面臨著三個瓶頸:一是政策瓶頸,弱小的民營航空公司不但得不到政策扶持,反而面臨諸多政策上的“禁飛區(qū)”;二是資金瓶頸,由于國內金融體制的種種限制,民營航空與其他民營企業(yè)同樣融資難;三是經營管理瓶頸,很多進入航空業(yè)的民營企業(yè)缺乏這方面的經驗,導致管理混亂,發(fā)展方向不明。當大的經濟形勢一旦發(fā)生逆轉,這三個瓶頸就成為制約國內民營航空生死的三副枷鎖。這三幅枷鎖中,有兩副是不應有的體制性桎梏。
所以,東星航空與鷹聯(lián)航空之所以走到如此地步,既是國際金融泡沫破滅的產物,更是中國的一個體制性悲劇。對民營航空公司來說,國內的融資渠道狹窄,往往逼迫其向國際金融機構融資或者海外上市。所以,東星航空從GE、蘇格蘭皇家銀行等國際金融機構獲得170億元的貸款,并不令人意外。固然,東星航空有其自身問題,其并沒有有效利用這些資金,而是大量投資于在非航空領域的項目。但是,金融危機爆發(fā)之后,境外資金來源枯竭,卻是民營航空業(yè)普遍面臨的問題。東星航空上市計劃擱淺,均瑤集團的境外私募計劃也就此夭折。金融風暴實際上切斷了國內民營航空的生命線!巴庠睕]有了,如果民營航空不能自救就只能在市場上消失。這使得均瑤集團對其參股的奧凱航空巨虧難以容忍。于是,均瑤集團一手操作了奧凱航空停飛事件,來爭奪對奧凱航空的實際控制權,從而,上演了一場窮人之間的火拼。
在經濟寒冬中,均瑤集團亦沒有實力拯救參股的鷹聯(lián)航空。鷹聯(lián)航空去年年末就曾因為欠費被成都雙流機場掃地出門。這使鷹聯(lián)航空的經營更是雪上加霜。至于如何拯救鷹聯(lián)航空,盡管此前曾有各控股股東同比例增資的方案,但是,最終變成了川航一家獨大。鷹聯(lián)航空告別民營雖然無奈,卻實屬最為現(xiàn)實的選擇。我們看到,截至目前,民營航空已經既無實力抱團取暖,亦沒有精力互相火拼。如果,自身資金鏈斷裂,那么就只有倒閉或被國有航空吞并兩條路可走。國內民營航空已經到了最為危機的關頭。
民營航空如果大多告別了民營,無疑等于宣告國內航空業(yè)市場化改革失敗。然而,在一個良好的市場制度環(huán)境下,破產或重歸國有不應是中國民營航空最終的宿命。在中國三大國有航空公司動輒上百億元的巨額虧損面前,仍然有吉祥航空和春秋航空在2008年實現(xiàn)了上千萬元的盈利;在國家對三大航空公司動輒幾十億元的注資扶持面前,兩家民營航空的倒閉與改旗易幟就顯得非常的不公平。這是最為令人悲哀無語的事情。
此次,為應對金融危機,政府出臺了大量措施。然而,只要根本的行業(yè)制度環(huán)境不能發(fā)生改變,民營航空公司即便享受到各項政策優(yōu)惠,亦難以真正擺脫困境。因此,發(fā)生在民營航空公司身上的事情,更像是一個經濟寒冬中關于民營經濟的預言。有人認為金融風暴可以大浪淘沙,那些弱小而經營不善的民營公司理應退出市場。這是否意味著,要讓納稅人掏錢來維持那些龐大的國有虧損機器繼續(xù)運轉?由此,我們看清了這樣一個事實與真相,在一個不公平的市場環(huán)境中,民營企業(yè)既無法追求生的尊嚴,也沒有資格享受死的平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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