霞浦啊,有人說你的傍晚最撩人。當(dāng)太陽在天空肆意逞能了一個白晝、掉到山那邊之后,光線頓時變得柔和起來。站在小皓山上,雙目所及之處,那是一幅暮色海歸圖:一只只小船成群結(jié)隊地從大海駛進灘涂,一個個趕海人帶著收獲與疲憊走在灘涂的小路上,暮靄漸漸升起,大海、灘涂和遠山變得一片蒼茫。
夕陽和大海仿佛是一對情侶。日落西去,在蒼天的注視下,夕陽與大海依依吻別,毫不吝嗇地將赤、橙、黃、綠、青、藍、紫從天際撒下,將大海,將灘涂染成一幅色彩斑斕的重彩油畫!
夕陽中,灘涂始而銀光閃閃,繼而金黃耀眼,瞬間海面鍍上一層金色。黃金般的海浪輕緩地涌向港灣,涌向灘涂,繼而又向四處蔓延,形成無比絢爛的凸凹圖案。在光影的作用下,海水似黃金溶解紫銅,又如紫銅富含金礦,亮光里呈現(xiàn)出黃金,暗影處又是一片紫金。金色的世界里,漁船載著一船斑斕停泊在靜靜的港灣,趕海人背著沉甸甸的魚簍走在金色的沙灘上,密密麻麻的竹竿、網(wǎng)箱劃破金箔似的海面,留下道道優(yōu)美的曲線……
霞浦,霞光鋪滿的海岸——得名如斯,名不虛傳;畫意如斯,流金溢彩。
灘涂,中國最美麗的灘涂
灘涂,江河湖海在水邊的淤積平地,是江灘、河灘、湖灘和海灘的總稱,泛指沿海灘涂,被界定為沿海大潮的高潮位與低潮位之間的潮浸地帶。漲潮為淺海,退潮為海灘,潮漲潮落,起起伏伏,舉手投足之間,灘涂仿佛是一個百變嬌娃,時時洋溢出多姿多彩的魅力風(fēng)情。
霞浦,400多公里長的海岸線逶迤多姿,104萬畝的灘涂流彩溢金。當(dāng)你沿著曲折起伏的閩東福寧灣,一路走向這豐饒的海域,目睹那一汪幽藍,美的令人心碎,美的令人窒息。
灘涂是大海的杰作。日復(fù)一日,年復(fù)一年,大海就像一位神奇的雕塑家,用自己的身軀精雕細琢,在海與岸之間,雕刻出縱橫交錯、深深淺淺的溝坎和痕跡。那一道道頗具質(zhì)感的線條,將灘涂分割成大小不一、凹凸不平的塊狀,猶如版畫一般。
確切地說,到霞浦不是觀東海而是賞灘涂,是領(lǐng)略那來自陸地與大海之間神秘地帶的魅力。
沒有北方海的博大雄渾,也沒有南方海的熱鬧喧騰,霞浦的一彎淺淺的海水美得清秀,美得深沉。確切地說,那是海與岸的有緣相遇,是點線面的和諧生姿,是光和影的華美鋪陳,是灘涂濕地的瑰麗魅影,是田園詩情與山水畫意的完美結(jié)合。
黎明,霞浦灘涂從來不曾靜悄悄:海浪聲聲,海風(fēng)輕搖,早起的漁船裹挾著晨霧出海了。大海的日出也因漁船的點綴更見瑰麗更有動感。早潮褪盡后的灘涂,半掩半露,波光粼粼,拆場的漁船穿梭往來,晾曬海帶的漁民面露桃花,趕海的孩童歡蹦亂跳……點線面交融,動靜兩相宜,讓人無限慨嘆:勞動真的很美麗。
黃昏,霞浦灘涂從來也不曾安靜:伴隨著潮來潮往,不管是滿載還是空船,近海作業(yè)的漁民都拖著高高低低的馬達聲靠港回家。踩著滿地碎金,大人小孩興沖沖地奔向海灣淺灘。在余暉拋灑的海天間,孩子們蹲在地上拾釘螺,挖蟛蜞穴,追趕跳跳魚,趁著退潮在海灘上尋覓著留在泥水里的海生物。大人們則小鋤挖,竹棍掃,撒網(wǎng)圍捕,那些爬著的、游著的、跳著的魚蝦蟹螺,便統(tǒng)統(tǒng)落入魚簍。一串串印在沙灘上的腳印,就像是一朵朵綻放著喜悅的花兒。
灘涂,是霞浦人耕耘的田野;灘涂,是霞浦人收獲的希望。
灘涂面朝東海。湛藍平靜的海水,同那泛著七彩的灘涂淺海在藍天白云下顯得格外沉著、幽靜。數(shù)不清的網(wǎng)簾,連同作為支柱的竹竿遍布灘涂,依次向外海綿延。淺海上種植海帶的浮筒和網(wǎng)箱養(yǎng)殖的漁排,星羅棋布,錯落有致,疏密有章。百萬畝灘涂,或養(yǎng)殖,或種植,萬千竹竿、層層圍網(wǎng)、紫菜海帶、浮標小船,讓灘涂生動起來,靚麗起來。灘涂上巧奪天工的線、點、面,無意中組成一幅幅海耕圖畫,或淡雅,或絢爛,曼妙絕倫,如琴如歌。
灘涂是一塊巨大的畫布,任憑海水與陽光在上揮毫作畫。當(dāng)太陽還未露臉時,登高望遠,海天一片藍色,靜謐、安寧。時間推移,天際邊先是露出一絲帶有藍調(diào)的玫瑰紅,隨后漸變?yōu)榕{(diào),紅得似火,滿天紅霞倒映在灘涂上,將其侵染成紅色的海洋。太陽升高,朝霞泛黃,灘涂變?yōu)榻鹕。一天暴曬過后,沙灘的色彩變得輕盈起來,一個個巨大的色塊沖擊著你的視覺:亮處黃,暗處灰。落日時分,黃色的灘涂又被夕陽染成紅色、金色。此時,登上小皓灘涂兩側(cè)小山,順光望去,一塊巨大的金黃色灘涂,猶如一葉小舟漂浮在海面上;逆光看去,灘涂中那一條一條從沙灘上流淌過的水流,化作蜿蜒曲折的灘涂動脈,閃爍著迷人的金色光芒……
霞浦如歌,海岸線越讓人流連,總是美得越蜿蜒。
在山與水千萬年的對望后,海與岸有緣相遇,點線面和諧生姿,光和影華美鋪陳,霞浦灘涂的瑰麗魅影是田園詩情與山水畫意的完美結(jié)合,猶如濃墨重彩的油畫,又如輕描淡寫的水墨丹青,恰似對比強烈的版畫,又如通透明快的水彩。
海上漁村,歲月的潮起潮落
海上漁村,當(dāng)?shù)貪O民俗稱漁排。
登上東安山,俯視海面,在方圓數(shù)十里的海灣中,密密麻麻擠滿了由竹竿和泡沫浮筒構(gòu)筑的漁排。漁排之上,數(shù)百座小木屋突兀其間,錯落有致,遠遠望去,儼然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城鎮(zhèn)。它既像海上迷宮,蜿蜒的水道四通八達;又似八卦迷陣,迂回曲折不見頭尾,機船、小艇往來穿梭,給海上浮城帶來濃濃生氣。
海水是漁民賴以生存的土地,漁排是漁民的家園,是漁民的“場院”。在這個漂浮在海上的村莊里,漁民船上為家,船下圍網(wǎng)養(yǎng)殖,竹竿與泡沫浮筒搭建的“場院”晾曬海帶。漁村里,小賣部、衛(wèi)生所、魚病站一應(yīng)俱全,派出所、漁業(yè)聯(lián)合體都掛牌值守。每天早晨,賣菜賣肉賣水果的船兒,沿著村里的水路來回跑上幾趟,賣菜賣肉賣水果,送米送氣送淡水,即便是誰家岸上來人事先沒打招呼,主婦也很快會讓飯桌上擺上幾道菜。
近些年,霞浦漁排發(fā)展越來越快,越來越多,越來越壯觀。數(shù)不清的船只相互聯(lián)綴,遠望如一座座水上小鎮(zhèn),又似海上田園,現(xiàn)實中不乏詩意。箱籠遍布,水道蜿蜒,竹竿上晾曬的衣服、船與船之間蹦來跳去的孩子、相互串門子的婦女,默然蹲在船頭抽煙的男人,以及海面上蕩漾的點點波光,都使海上人家的生活有了勞碌之外的閑適與愜意,龐大的市場需求也給了他們艱難之中更多的希望。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“海上人家”中的古銅色漢子,在無垠的“土地”上,唱的不是稻花飄香,而是唱出了大海的氣魄,唱出了海水的赤誠。日子透過咸腥的空氣,一頁一頁緩緩地翻開,有飽經(jīng)滄桑的凝重,更有辛勤耕耘的喜悅。
從南到北,看過無數(shù)次的海,但總難忘霞浦那片海。日里夢里,那如畫的霞,如畫的灘,如畫的村,一次又一次闖進心中。
霞浦,一個美得讓人不能不勾起無限遐想的寶地。在每一個風(fēng)生水起的日子,打開這一角風(fēng)景,驀然發(fā)現(xiàn)——我遠在千里,你身影清晰。(作者:雷聲的菜園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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