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霸市里的琉球印象
那霸城內(nèi)很適合步行,四季溫暖,即便在冬日也不冷,隨時可以感到徐徐海風。結(jié)束首里城圍繞“冊封”的時光之旅后,不妨去附近的金城町石疊道走走。石疊道大約由1522年建成,由琉球當?shù)氐氖規(guī)r鋪建,在二戰(zhàn)時非常幸運地免于戰(zhàn)火,至今石疊兩側(cè)保留了舊時沖繩風貌,被選入 “日本道路百選”之一。中途有一條分叉出去的小道,通往“內(nèi)金城獄”,那里生長有200年以上樹齡的紅木。由于它年歲已高卻仍枝繁葉茂,被當?shù)鼐用癞斪魃駱浒菁溃脖恢付閲姨烊患o念物。石疊部分坡段比較陡峭,務(wù)必要記得穿運動鞋。
購物街國際通的附近,有一座蔡溫橋,是為了紀念琉球國三司官蔡溫而建。三司官是琉球國最高的行政職位,相當于當時明朝的丞相。這位三司官的家族來自福建,是1392年朱元璋賜給琉球國“閩人善操舟者36姓”中的最著名的蔡姓。這些閩人來到琉球后,在現(xiàn)那霸市中心的久米村安家落戶,“久米”有“永久享用俸祿”之意,可見受到了琉球國的重視和優(yōu)待。“善操舟者”極大地推動了琉球國造船、航海技術(shù)的發(fā)展。他們的后裔因為擅漢語,在琉球國擔任朝貢使、謝恩使等對明朝外交往來的要職,被派到中國來迎接冊封大使,當翻譯,還負責策劃、確認冊封大典的各項禮儀,F(xiàn)在沖繩也生活著當時36 姓閩人后裔,現(xiàn)任的沖繩縣知事仲井真弘多也是蔡溫的后裔。
可能很多人都會給沖繩家家戶戶的院墻、房頂上立著的獅子拍照。它們的樣子和中國獅子有些接近,不過材質(zhì)更多變,石材、陶土的都有,顏色和姿態(tài)似乎更活潑幾分,簡直每看到一只都想用鏡頭記錄下來。沖繩人對獅子能夠驅(qū)邪的信奉最初自中國傳入,各地還盛行著“獅子舞”,認為可以除惡靈、五谷豐收、讓村落繁榮。通常在舊歷6月至8月的豐年祭祀活動,以及舊歷盂蘭盆節(jié)的節(jié)日上進行表演。街頭與獅子一樣憑借直覺就能感知和中國有關(guān)的,是許多路口、建筑門口放置的“石敢當”。
中國古代陰陽學認為在面對丁字路口的地方,地相兇險,是妖魔鬼怪的彷徨游蕩之處,立“石敢當”三字碑,便可免除災禍。唐大歷年間的石敢當上刻有“石敢當,鎮(zhèn)百鬼,壓災殃,官吏福,百姓康,風教盛,禮樂昌”,可見這個字碑的作用。隨著中國對琉球的冊封,石敢當來到了沖繩,和獅子一樣,信奉神明力量的沖繩人很好地將它們供奉保留了下來。倒是在中國,老的“石敢當”很多消失在舊城改造中,越來越難見蹤跡了。
熱愛和平的淳樸島民
散步累了,去喝杯咖啡,沖繩的咖啡館常登上日本生活類雜志;蛘吒纱嘀苯尤コ粤鹎蛄侠,出名的沖繩蕎麥面、苦瓜炒豆腐,都和福建菜有淵源,美味又獨特。喜歡喝酒的話,沖繩的泡盛酒是日本最古老的蒸餾酒,清爽而醇芳。有一些琉球料理店,還有提供三味線和沖繩民謠的表演。歌者很隨意地坐在客人身邊,聽說我來自中國,表示要演唱一首在中國也有很多人聽過的沖繩民謠。旋律一響起,竟是周華健的《花心》。
其實在沖繩能明顯感覺到,本地對于琉球王國的歷史非常驕傲,但從日本1879年徹底吞并琉球,二戰(zhàn)時沖繩成為本土唯一經(jīng)受美軍登陸戰(zhàn)火的歷史,則相對敏感。尤其二戰(zhàn)時沖繩平民死傷慘重,一部分死于炮火,更多的是死于集體自殺。日軍當時擔心平民透露情報,迫使他們服毒,甚至發(fā)放在被俘前用于自盡的手榴彈。戰(zhàn)后這些殘酷的歷史被記載在《沖繩史》和教科書內(nèi),但近年來文部省在審核歷史教科書時要求予以,“日軍迫使平民自殺”改為 “也有在不得已情形下集體自殺”,在沖繩引起了集會示威。
這片土地在百年里經(jīng)歷了主權(quán)變化,戰(zhàn)火侵襲,和近30年的美國托管,一度在日本被邊緣化,但終又因獨特的文化和強大的 “治愈力”越來越被人喜愛。就像我那位日本友人,來這里度假、放松,把不愉快都拋掉,汲取了自然的力量后又跑回大城市里打拼。在這里,可以重新了解時間的概念,喚醒如何敬畏自然的赤子之心,找回更多的正面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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